你有没有过这样一种感觉,无论什么时候喜怒哀乐好像都是别人的事情,而你所拥有的只有彻骨的寒冷和孤寂。
“噗通~”一声,宋颂从船上一跃而下,落入海水之中,溅起一朵朵浪花,一入水就能感觉到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包裹着她,慢慢往深处沉落下去,好安静啊,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,只是这里为什么那么黑呢,她不喜欢黑暗,可是似乎她的一生都在和黑暗为伍。她的身体浮在水中慢慢往下坠,呼吸越来越困难,海水挤压着她让她的五脏六腑都在发疼像是要将她撕裂了一般,可是再痛也不及心口的痛,大脑有个声音告诉她,睡吧,睡着了就不会再痛了。她缓缓闭上眼睛,往事如同这海水一样朝着她汹涌的扑面而来,刺痛着她的心口......
好痛啊,心好痛,疼的她要吸不过气来,宋颂突然猛的睁开眼睛,大口大口的喘息,突然像想起了什么,咕咕的笑起来,她是傻了吗?她跳海了,不能呼吸是很正常的呀,笑了笑继续闭上眼睛,她应该是死了吧。又过了一会儿,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又睁开了眼睛,这......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?不知道是天堂还是地狱?她躺在床上,看着床顶有些难以置信,转头看看四周,精致的雕花床,房间东边角落放着一张案桌,看那安卓应该是黄梨木制成的,其上雕刻着精致的图案,案桌上放着一把古琴,旁边墙上挂着一幅清新典雅的古图,清梨学过国画,她看得出这幅画构思严谨,落笔干脆利落,所画的景象栩栩如生,是一幅难得的好画。西边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木质的梳妆台,梳妆台上铜镜,梳妆匣整整齐齐的放着,房间内还有阵阵檀木清香袭来,清梨转回头,这分明是一间古香古色清新淡雅的女子房间,哪是什么天堂啊,自然也不会是地狱,这是怎么一回儿事,她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,想了半天还不如自己出去看看,既然想不通,那就不想了,直接行动或许来得更快。掀开被子翻身起来,穿鞋子的时候突然发现不对,这脚丫......好小的一只脚,她有些惊慌,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,好小,她抬头环顾四周,像是想起了什么,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跑去了梳妆台那边,她发现一件事,她居然还没有一张梳妆台高!爬上梳妆台前的椅子上,朝着铜镜望过去,她张大了嘴巴,不知该说什么,铜镜里是一张稚嫩的脸,小小的脚,小手,矮个子,稚嫩的脸,这不是她!不是宋清梨,这是一个孩子!宋颂对着铜镜掐了掐自己肉嘟嘟的小脸,有些疼,不是在做梦,既然不是做梦,那她这是......穿越了?意识到这狗血的事实她不由得目瞪口呆,这是小说里的情节,一定是因为自己在海里缺氧太过严重产生了幻觉,她如此想着又跑回床上躺下,闭上眼睛,一会儿睁开眼睛一定就不是这里了,躺了有一会儿,她猛地睁开眼睛,没有变,还是那间房间,她终于相信她真的穿越了!她坐起来轻轻叹口气,这算怎么会儿事啊,她只是想安静的死的,现在这样穿越了就算了,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孩子?
“梨儿也不知道醒了没有?”宋颂听见有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,语气里充满了关切,有些好奇,盯着门口看,她刚好缺个人问问这是什么地方。至少要弄清楚这是什么时代了。“吱”的一声房门被打开了,一个女子带着一堆人从外面走进来,女子长着一张好看的鹅蛋脸,弯弯的柳叶眉,一双眼睛顾盼生辉,让宋颂不禁想起了一句诗,“芙蓉如面柳如眉”,女子见宋颂坐了起来似乎有些激动,小跑到床前,一把抱住宋颂,“梨儿,你可算醒了,担心死娘了,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,你要是出了什么事,娘可怎么活呀。”边哽咽边说,宋颂像是被五雷轰顶一样张大嘴巴,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的场景,梨儿是谁?她深深的吸了口气,试探的轻轻出声,“娘?”女子放开她,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,“乖女儿,别怕,你爹已经找到叶神医了,派人去请了,今日就会赶到,不管什么样的病,叶神医定能治好你的。”说着杏眸中蕴满了雾气,似乎随时都能掉下泪来,这时门口有人走进来,站在一旁对着她娘恭顺的道:“夫人,叶神医到了,问是否现在就来为小姐诊治?”段明烟皱起好看的柳叶眉,“当然是现在就来为梨儿诊治,找他来不就是为了给梨儿治病的吗?”那名下人恭首答道“是。”便退出去了,想来是去请那什么叶神医了,段明烟回过头关切的看着自己的女儿,轻轻拍着她的小手,柔声问道:“梨儿,你觉得怎么样了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?”宋颂眼珠转了转,这个女的应该是这孩子的母亲,请了神医来治病,这个孩子是生病了吗?她对着她娘甜甜的一笑,“娘,我没事,为什么要让叶神医给梨儿看病?梨儿生病了吗?”说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了疑问的盯着她母亲问道。段明烟看着天真可爱的女儿,心里像是堵了块石头,这孩子那么好怎么就得了这样的病呢?要是治不好怎么办?纵然心里难过,面上还是装作没事的样子,对着女儿柔声说道“因为梨儿不听话,非要跟着哥哥去湖边玩,不小心跌进了湖里,梨儿忘了吗?”宋颂眨眨眼睛,突然抱住自己的头,“娘,我的头好疼啊,我怎么不记得了?梨儿?梨儿是谁呀,为什么要叫我梨儿呀?”段明烟大惊,忙搂过自己的女儿,一面对着外面大喊,“快,快去催催叶神医。”一面泪流满面的抱着女儿轻声安慰,“没事的没事的,梨儿,你不会有事的,记不起来就别想了,神医马上就来了。”
过了不多时,刚才退出去的仆人带着一个老者进来,那老者长得慈眉善目,挎着一个药箱,宋颂知道这个人就是叶神医了,段明烟起身让到一旁,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,“叶神医。”那老者对着段明烟鞠上一躬,“宋夫人。”段明烟扶起叶神医,“小女的病,就有劳叶神医了”,叶神医偏头看向宋颂,“老朽定当竭尽所能。”说罢,走到床边询问宋颂,“宋小姐,你别怕,来,告诉老朽你哪里不舒服?”宋颂抿着嘴想了半天,她真不知道这个孩子哪里不舒服,但是她刚醒的时候心口疼的很,现在还隐隐有些疼,只是因为刚才对于穿越的事太过震惊忘了这会儿事,现在有人提醒才想起来自己的心脏好像从刚才就一直不舒服,刚刚还装作头疼,她抬手指着自己的心脏和脑袋说:“爷爷,我这里疼还有头也疼。”叶神医很满意宋颂管他叫爷爷,“来,把手给爷爷,爷爷给你看看,它为什么会疼。”宋颂点点头,乖巧的把手伸过去,叶神医为她把脉,大概不一会儿叶神医眉头紧锁,一脸惋惜的看着宋颂摇了摇头,站起身,转头和宋夫人说:“宋夫人,请那边说吧。”宋夫人点点头与叶神医走到了窗边,清梨竖起耳朵听到叶神医与宋夫人的谈话,“夫人,恕老朽直言,令千金心气痹阻,气血亏虚,寒凝气滞阻滞心脉,确实心疾无疑呀。至于头疼,怕是在水中伤了脑袋,倒没什么大碍。”段明烟闻言身形晃了晃有些站不稳,幸好身后有梳妆台撑着,她闭上眼,眼泪不禁流下来,“那,可有机会治好她,她今年方才六岁,还是个孩子呀。”叶神医摇摇头,“自古患了心疾者便是九死一生,恕老夫也无能为力啊,这样吧,老朽给她开一贴药方,若保养得当令千金活至十二三岁应该是不成问题的。再往后就看她的造化了。”说罢就去写药方了,宋夫人跌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,怎么会这样,她原先抱有的一点希望也没了,她的女儿患的当真是心疾。不禁抬手捂住自己的脸,低声哭起来。宋颂坐在床上叹了口气,心疾啊,那不就是心脏病吗?自己和这个病还真的是很有缘啊,真是讽刺。她听见了宋夫人的低声哭泣,抿着唇想,这个宋夫人一定很爱她的女儿吧,不然不会那么伤心的,又想,或许这样也不错,来到另一个世界,会有一个她渴望以及家庭也挺好的,想着倒也释然了,她缓缓爬下床,光着脚丫跑到宋夫人面前,拉着宋夫人的衣角,“娘,你为什么哭了?你不要哭了,梨儿以后不和哥哥去湖边玩了,不会让娘担心了,娘别哭了,娘哭起来一点也不好看,梨儿不喜欢娘哭。”宋夫人放下手,眼泪晕花了她的妆容,显得有些狼狈,她抱起清梨,像是下了什么决定,“娘不哭,娘还要保护梨儿呢,娘不哭。”那天宋夫人守了宋颂一整天,寸步不离,宋颂躺在床上睡着的时候还在想,是不是老天觉得她以前过的太孤苦,所以才让她来到这里成了宋夫人的女儿呢?
再后来宋颂慢慢的从别人口中知道了更多的东西,原来这里是临渊国,这是一个不存在与她以前世界的地方,临渊的东边有一个国家叫皓月国,往西是冥霜国,往南是浩瀚的大海,往北与另一个神秘的国度木仓国接壤,周边还有各个小国。她的父亲是临渊的兵马大元帅,母亲是先皇亲封的名烟郡主,有两个哥哥,宋青川和宋青琅,她叫宋清梨,父亲常年镇守临渊南境,时间久了他们一家便在南境安了家。大概是因为她天生体弱家中诸人对她宠溺到了极致,她哪怕是做错了事即便她的两个哥哥和父亲也极度宽容着她。宋颂时常想,就这样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,至于心脏病,反正她以前是医学院的,想要治好自己也不是不可能,能有这样的新生活她很知足,于是没事就去寺庙里烧烧香拜拜佛,感谢上苍又给了她一次生命。日子倒是过得舒心惬意起来了。只是她不知道,哪有不用付出就能得到的安逸呢?这且是后话了。